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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的意, 巴不二天一早，就带着大队人马把那个“忘我阁”给抄了，将宋家母女二人给救出来。
“不不, 事儿不这么办。”
邓翔是连连摇头，坚决不同意这么做。
要不是是这小子多年的老上司，在心目中有些威望, 估计都要急的打人了。
“这事儿牵扯的衙门太多了。你看，先说这“忘我阁”虽然是在城西地界, 不止归顺天府管。果是官营的买卖，那就牵扯到教坊司。教坊司是隶属于礼部的。”
邓翔掰着指头给算账。
“她们之前住在慈悲庵, 人是出了慈悲庵之后杳无音讯的。按理说, 要查访的话，还要去慈悲庵问话。我朝自太·祖以来, 一切僧尼喇嘛们都归‘僧录司’管辖, 慈悲庵自然有顺天府的‘僧纲司’来负责。”
俗话说“僧俗有别”，朱元璋在挣天下之前也做过和尚，最是知道这庙里的重重门道, 和僧人们的影响力。
于是明朝立鼎初期, 国家一切都在百废待兴的时候, 洪武帝就设立了“善世院”, 统领天下僧尼, 同样隶属礼部之下。
在洪武十五年改革后, 朱元璋撤掉原本的“善世院”，在北京设立了“僧录司”和“道录司”, 分别管理佛教和道教寺庙。
僧录司下，设有左右掌印，左右阐教、左右讲和左右觉。其中若是僧尼犯罪, 由左右觉来自处分。
实际在地方上，府设“僧纲司”，州设“僧正司”，县设“僧司”，分别有都纲，僧正和僧来执掌本地佛事，调解诉讼，解决纠纷。
北京和周围一带的僧尼们，都属于顺天府僧纲司的都纲管辖。
这不巧了么，不管前者是青楼，后者是庵堂，一俗一僧，都是在礼部治下。
果这事发生在京城的其地方，自然都归属于顺天府管辖。那么为提督顺天府五军兵马司的锦衣卫衙门，可以直截了地插手。就像上回的假银案，便是此。
而这两个嘛……锦衣卫若是管，怕是还要先找到充分的证据，提交给陛下，然后由陛下签发“驾帖”，才登门搜查和抓人。
其实这种事情，换在永乐朝，或是天顺朝前期。锦衣卫为了办案，闯山门就闯了，抄青·楼也就抄了，怕谁敢多说一句？
说来也确实有些下面子。
一来是今天子，根本没打算给们这种权力。二来是今的礼部尚书许彬，也是参与过先皇“夺门之变”的老臣，今的小皇帝朱见深对很是敬重。
最关键的是，这位许尚书性格中颇带些豪侠之气，交友广阔，虽然居位，又执掌代表国家颜面的部门，不是个迂腐的老先生，和们袁指挥使关系甚好。
好的甚至曾被风言官上本弹劾过。说堂堂尚书，居然和锦衣卫同流合污，有辱斯文……弄袁指挥使反而不好意来，觉愧对朋友，主动避嫌。
反正这个人动不，随便瞎弄，搞不好先罪了袁指挥使和陛下，那就不偿失了。
“杨千户，北镇抚司很难插手这个案子么？”
看着一脸低落的神情，万达忧心忡忡地问道。
“那要看，这案子牵扯出多人，不带出一个大案子来了……你忘记假银案一开始，也不过是个街头骗局而已么？”
杨休羡眉头微微一皱。
就那么小的案子，最不过也就是拐卖妇女，逼良为娼而已，哪里需要出动锦衣卫。还不是看在是们多年同僚，今又是万千户随扈的面子上才多问一句……
等等，果够通过这个案子，解决了万大人的“燃眉之急”呢？
杨休羡计上心来。
示意众人围过来，此一般地说明了自己的打算。
“有道理啊……‘忘我阁’这样的妓-馆，一定是进斗金的。果们真的拐卖良家女子，抄了们，还算是今年京师初春‘扫黄打非’动的胜利呢！”
万达兴奋来了。
“‘忘我阁’进斗金？不不……”
邓翔不屑地摇了摇食指，“真的‘进斗金’的，怕是‘慈悲庵’才对。”
“邓大人！过分了啊。”
万达不满地看着，“难道你还从尼姑庵里弄钱？这不是跟从乞丐嘴里抢食吃一样么？”
“乞丐？”
到万达居然这么形容尼姑们，杨休羡忍不住转过头，盯住看了好一儿。
“万大人，家中没有女眷信佛么？”
“嫂子么？”
万达回来这十几年和张氏的相处，确实没看到过她求神拜佛。
“不曾。”
别说进京后了，哪怕是在霸州，邻居婶子们都相约去庙里上香，她嫂子也都没去过。
“那真的挺见的。”
邓翔啧啧称奇。
明朝百姓的精神生活丰富的很，民间又以信佛和信道的为多，京城之内寺庙道观密布，基本上一个坊市之内至有十到二十个庙宇。甚至还有私下里正在蔓延的教也拥有众多信徒，教历代皇帝们很是头疼。
朱元璋在问鼎天下之前，做过一段时间的和尚，但是明朝的皇帝们是迷信道教的多些。
与之相对，百姓们信的更多的，则是佛陀珈蓝。
每到浴佛节，观世音娘娘道或是天官寿辰，那基本上就是全城都沐浴在宗教的狂欢氛围下。
若是上元、中元还有中秋这样的大节，还有各种酬神和赛神。
不止民间，届时连官衙都参加。据说有些衙门营好，还从中赚一笔。
到时候街道两边都是信众和围观的百姓，看神轿，放鞭炮，闹花灯，可以从早上一直闹到半夜。
基本上是全民参与，全城热动。
不止民间和皇宫里的寺庙，大明朝廷的官衙内也供奉各种神像。
比东厂供奉的是精忠报国的岳王爷岳飞，尚膳监供奉灶王爷，就连基层的笔吏们都每天给“仓爷”上香——仓爷者，造字之神仓颉是也！
而们北镇抚司衙门里，供奉的则是手把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，关羽。每天点卯之后，很多人习惯性地给二爷上柱香，求求平安，才出门巡街。
“我家之前穷很，都靠我嫂子持家。我家因为是犯事充军，我爹和哥哥每个月就那么些俸禄，有三个男人要吃饭。们成亲那时候，为了给大哥娶妻置办家具和酒席，家里更是花了一大笔银子，欠了人很多很多钱，一直到嫂子进门五六年后才还清。后来我十三岁了，去酒店打工之后，家里了一个人的嚼谷，才算过的松快点。”
万达不好意地挠了挠头。
“别说去寺庙供奉香火了，我家最穷的时候，清明节连买黄纸的钱，都是问隔壁邻居赊的，要靠我嫂子给人洗衣服还上。”
万达小时候，真的是“吃军营饭，穿百家衣”长大的，穷苦心酸。
为官宦子弟的杨休羡完全无法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，望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心疼。
“那大人，你家现在还是不供奉佛像么？”
邓翔好奇地插嘴。
“我家中只供奉祖先牌位，还有‘天地君亲师’的牌位。”
万达摇头，然后哂笑两声，“好像除了逢年过节，也不每去祭拜。”
过节上香也都是应个景，连“临时抱佛脚”都算不上。
这么看，万家也算是明朝的一朵奇葩了。
“那难怪大人不知道了，这寺庙庵堂和道观啊，可是天下一赚钱的地方呢！”
邓翔说到这里，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邓翔家的那位娘子，每年花在烧香磕头上的银钱，那真是不知凡几。
家中供养的从名山宝刹请来的观音菩萨像和财神像自不必说。初一十五，一定要去城内的大庙烧香。
不但此，什么娘娘庙，姥姥庙，奶奶庙，她也是一个都不错过。布施、请、请香，盂兰盆，父母祭祀，无一不是开销。
有时候体不舒服，药不好好吃就算了，还信那些姑子们的浑话，重金买来些劳什子符水喝。
没喝死也是命大。
“去年我母亲忌，在家中请了一班尼姑，又请了一班道姑给她念超度。一共三天，又是搭棚子，又是布置厅堂。那些人又要吃饭，前前后后搭进去足足十两银子！所以说，我娘到底上的是谁家的西天，她老人家估计自己都不清楚。”
邓翔摇头，“这办完了忌没多久，她又和小姐妹相约去西山的潭柘寺烧香。赶上给寺里的佛像贴金做功德，二话不说，又捐了十两。大人，我这一个月的月俸才多钱？她那么花费！”
“言之有理……”
万达点了点头，然后疑惑地看向邓翔，“那么邓夫人又是哪里来的钱，够这样的花费呢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
“邓总旗？你怎么了啦？”
差点把锦衣卫私吞抄家财产，和敲诈犯人家属的事情给抖落出来，邓翔连连干咳，脸都涨成了绛紫色。
默默地把脑袋别向处。
邓翔不已，朝杨休羡狂使眼色，满脸祈求。
“大人，邓总旗的意是，那些庙宇僧尼，非但不穷，而且是大大的有钱。尤其是香火旺盛的大庙，全寺上下一年所，可占上普通的小县衙一年收入的吧。”
眼看邓翔眼睛都要眨抽筋，杨休羡不不挺而出解围。
“果那对母女真的是被人拐骗进了‘忘我阁’，待我们调查清楚，掌握了证据后，未必不用来做筏子，‘黑吃黑’一把。”
杨休羡抬头，那两条压低的眉毛下，狭长的双眼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。
看着那血红的嘴角勾的笑容，万达突然觉有些不寒而栗。
“你们，难道不怕阴司报应一说么？这……难道不算‘毁僧谤道’么？”
你们古代人不都是很迷信的嘛，怎么现在看来比我这个历了九年务制教育的社主接-班人还要科学严肃呢？
“我只要宋嫂母女平安，方法不论。”
干脆利落地说道。
“我又不是我家那婆娘，邓某人信的只有关二爷，汉寿亭侯而已。”
邓翔无所谓地说道。
“杨某心中，只有陛下。”
杨休羡说着，露出了“仰不愧天，俯不愧地”的表情。
扫了一眼无话可说的万千户，内心加了一句：可还有陛下的小舅子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忘我阁”那边，邓翔拜托了东城兵马司，这段时间盯住们的人员出入，一有异动，马上向汇报。
至于慈悲庵那边，过几天刚好要过正月十五，慈悲庵在寺庙前面的空地，举办新年灯和庙，到时候不拘男女，都进庙烧香。即便们几个男人进去了也不引人怀疑。
“杨千户，说好大家一办案的，怎么只有你我二人？”
耳朵上戴着毛绒绒的护耳，头戴风帽，两只手揣在手闷子里，一红白配的万达今天穿的格外喜庆，仿佛是观音娘娘边的善财童子从年画里走了下来似。教庙上往来的姑娘、媳妇们都忍不住朝多看几眼。
按照约定，今天万达没有去北镇抚司衙门点卯，而是直接坐着小黑一路往南，出了正阳门往西边走，来到了城西外黑窑厂南边的这个小丘上。
今年虽然是个暖冬，平里在城里走走就微微出汗，但是一到了郊外，西北风一吹，还是冻让人缩手缩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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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的意, 巴不二天一早，就带着大队人马把那个“忘我阁”给抄了，将宋家母女二人给救出来。
“不不, 事儿不这么办。”
邓翔是连连摇头，坚决不同意这么做。
要不是是这小子多年的老上司，在心目中有些威望, 估计都要急的打人了。
“这事儿牵扯的衙门太多了。你看，先说这“忘我阁”虽然是在城西地界, 不止归顺天府管。果是官营的买卖，那就牵扯到教坊司。教坊司是隶属于礼部的。”
邓翔掰着指头给算账。
“她们之前住在慈悲庵, 人是出了慈悲庵之后杳无音讯的。按理说, 要查访的话，还要去慈悲庵问话。我朝自太·祖以来, 一切僧尼喇嘛们都归‘僧录司’管辖, 慈悲庵自然有顺天府的‘僧纲司’来负责。”
俗话说“僧俗有别”，朱元璋在挣天下之前也做过和尚，最是知道这庙里的重重门道, 和僧人们的影响力。
于是明朝立鼎初期, 国家一切都在百废待兴的时候, 洪武帝就设立了“善世院”, 统领天下僧尼, 同样隶属礼部之下。
在洪武十五年改革后, 朱元璋撤掉原本的“善世院”，在北京设立了“僧录司”和“道录司”, 分别管理佛教和道教寺庙。
僧录司下，设有左右掌印，左右阐教、左右讲和左右觉。其中若是僧尼犯罪, 由左右觉来自处分。
实际在地方上，府设“僧纲司”，州设“僧正司”，县设“僧司”，分别有都纲，僧正和僧来执掌本地佛事，调解诉讼，解决纠纷。
北京和周围一带的僧尼们，都属于顺天府僧纲司的都纲管辖。
这不巧了么，不管前者是青楼，后者是庵堂，一俗一僧，都是在礼部治下。
果这事发生在京城的其地方，自然都归属于顺天府管辖。那么为提督顺天府五军兵马司的锦衣卫衙门，可以直截了地插手。就像上回的假银案，便是此。
而这两个嘛……锦衣卫若是管，怕是还要先找到充分的证据，提交给陛下，然后由陛下签发“驾帖”，才登门搜查和抓人。
其实这种事情，换在永乐朝，或是天顺朝前期。锦衣卫为了办案，闯山门就闯了，抄青·楼也就抄了，怕谁敢多说一句？
说来也确实有些下面子。
一来是今天子，根本没打算给们这种权力。二来是今的礼部尚书许彬，也是参与过先皇“夺门之变”的老臣，今的小皇帝朱见深对很是敬重。
最关键的是，这位许尚书性格中颇带些豪侠之气，交友广阔，虽然居位，又执掌代表国家颜面的部门，不是个迂腐的老先生，和们袁指挥使关系甚好。
好的甚至曾被风言官上本弹劾过。说堂堂尚书，居然和锦衣卫同流合污，有辱斯文……弄袁指挥使反而不好意来，觉愧对朋友，主动避嫌。
反正这个人动不，随便瞎弄，搞不好先罪了袁指挥使和陛下，那就不偿失了。
“杨千户，北镇抚司很难插手这个案子么？”
看着一脸低落的神情，万达忧心忡忡地问道。
“那要看，这案子牵扯出多人，不带出一个大案子来了……你忘记假银案一开始，也不过是个街头骗局而已么？”
杨休羡眉头微微一皱。
就那么小的案子，最不过也就是拐卖妇女，逼良为娼而已，哪里需要出动锦衣卫。还不是看在是们多年同僚，今又是万千户随扈的面子上才多问一句……
等等，果够通过这个案子，解决了万大人的“燃眉之急”呢？
杨休羡计上心来。
示意众人围过来，此一般地说明了自己的打算。
“有道理啊……‘忘我阁’这样的妓-馆，一定是进斗金的。果们真的拐卖良家女子，抄了们，还算是今年京师初春‘扫黄打非’动的胜利呢！”
万达兴奋来了。
“‘忘我阁’进斗金？不不……”
邓翔不屑地摇了摇食指，“真的‘进斗金’的，怕是‘慈悲庵’才对。”
“邓大人！过分了啊。”
万达不满地看着，“难道你还从尼姑庵里弄钱？这不是跟从乞丐嘴里抢食吃一样么？”
“乞丐？”
到万达居然这么形容尼姑们，杨休羡忍不住转过头，盯住看了好一儿。
“万大人，家中没有女眷信佛么？”
“嫂子么？”
万达回来这十几年和张氏的相处，确实没看到过她求神拜佛。
“不曾。”
别说进京后了，哪怕是在霸州，邻居婶子们都相约去庙里上香，她嫂子也都没去过。
“那真的挺见的。”
邓翔啧啧称奇。
明朝百姓的精神生活丰富的很，民间又以信佛和信道的为多，京城之内寺庙道观密布，基本上一个坊市之内至有十到二十个庙宇。甚至还有私下里正在蔓延的教也拥有众多信徒，教历代皇帝们很是头疼。
朱元璋在问鼎天下之前，做过一段时间的和尚，但是明朝的皇帝们是迷信道教的多些。
与之相对，百姓们信的更多的，则是佛陀珈蓝。
每到浴佛节，观世音娘娘道或是天官寿辰，那基本上就是全城都沐浴在宗教的狂欢氛围下。
若是上元、中元还有中秋这样的大节，还有各种酬神和赛神。
不止民间，届时连官衙都参加。据说有些衙门营好，还从中赚一笔。
到时候街道两边都是信众和围观的百姓，看神轿，放鞭炮，闹花灯，可以从早上一直闹到半夜。
基本上是全民参与，全城热动。
不止民间和皇宫里的寺庙，大明朝廷的官衙内也供奉各种神像。
比东厂供奉的是精忠报国的岳王爷岳飞，尚膳监供奉灶王爷，就连基层的笔吏们都每天给“仓爷”上香——仓爷者，造字之神仓颉是也！
而们北镇抚司衙门里，供奉的则是手把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，关羽。每天点卯之后，很多人习惯性地给二爷上柱香，求求平安，才出门巡街。
“我家之前穷很，都靠我嫂子持家。我家因为是犯事充军，我爹和哥哥每个月就那么些俸禄，有三个男人要吃饭。们成亲那时候，为了给大哥娶妻置办家具和酒席，家里更是花了一大笔银子，欠了人很多很多钱，一直到嫂子进门五六年后才还清。后来我十三岁了，去酒店打工之后，家里了一个人的嚼谷，才算过的松快点。”
万达不好意地挠了挠头。
“别说去寺庙供奉香火了，我家最穷的时候，清明节连买黄纸的钱，都是问隔壁邻居赊的，要靠我嫂子给人洗衣服还上。”
万达小时候，真的是“吃军营饭，穿百家衣”长大的，穷苦心酸。
为官宦子弟的杨休羡完全无法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，望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心疼。
“那大人，你家现在还是不供奉佛像么？”
邓翔好奇地插嘴。
“我家中只供奉祖先牌位，还有‘天地君亲师’的牌位。”
万达摇头，然后哂笑两声，“好像除了逢年过节，也不每去祭拜。”
过节上香也都是应个景，连“临时抱佛脚”都算不上。
这么看，万家也算是明朝的一朵奇葩了。
“那难怪大人不知道了，这寺庙庵堂和道观啊，可是天下一赚钱的地方呢！”
邓翔说到这里，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邓翔家的那位娘子，每年花在烧香磕头上的银钱，那真是不知凡几。
家中供养的从名山宝刹请来的观音菩萨像和财神像自不必说。初一十五，一定要去城内的大庙烧香。
不但此，什么娘娘庙，姥姥庙，奶奶庙，她也是一个都不错过。布施、请、请香，盂兰盆，父母祭祀，无一不是开销。
有时候体不舒服，药不好好吃就算了，还信那些姑子们的浑话，重金买来些劳什子符水喝。
没喝死也是命大。
“去年我母亲忌，在家中请了一班尼姑，又请了一班道姑给她念超度。一共三天，又是搭棚子，又是布置厅堂。那些人又要吃饭，前前后后搭进去足足十两银子！所以说，我娘到底上的是谁家的西天，她老人家估计自己都不清楚。”
邓翔摇头，“这办完了忌没多久，她又和小姐妹相约去西山的潭柘寺烧香。赶上给寺里的佛像贴金做功德，二话不说，又捐了十两。大人，我这一个月的月俸才多钱？她那么花费！”
“言之有理……”
万达点了点头，然后疑惑地看向邓翔，“那么邓夫人又是哪里来的钱，够这样的花费呢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
“邓总旗？你怎么了啦？”
差点把锦衣卫私吞抄家财产，和敲诈犯人家属的事情给抖落出来，邓翔连连干咳，脸都涨成了绛紫色。
默默地把脑袋别向处。
邓翔不已，朝杨休羡狂使眼色，满脸祈求。
“大人，邓总旗的意是，那些庙宇僧尼，非但不穷，而且是大大的有钱。尤其是香火旺盛的大庙，全寺上下一年所，可占上普通的小县衙一年收入的吧。”
眼看邓翔眼睛都要眨抽筋，杨休羡不不挺而出解围。
“果那对母女真的是被人拐骗进了‘忘我阁’，待我们调查清楚，掌握了证据后，未必不用来做筏子，‘黑吃黑’一把。”
杨休羡抬头，那两条压低的眉毛下，狭长的双眼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。
看着那血红的嘴角勾的笑容，万达突然觉有些不寒而栗。
“你们，难道不怕阴司报应一说么？这……难道不算‘毁僧谤道’么？”
你们古代人不都是很迷信的嘛，怎么现在看来比我这个历了九年务制教育的社主接-班人还要科学严肃呢？
“我只要宋嫂母女平安，方法不论。”
干脆利落地说道。
“我又不是我家那婆娘，邓某人信的只有关二爷，汉寿亭侯而已。”
邓翔无所谓地说道。
“杨某心中，只有陛下。”
杨休羡说着，露出了“仰不愧天，俯不愧地”的表情。
扫了一眼无话可说的万千户，内心加了一句：可还有陛下的小舅子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忘我阁”那边，邓翔拜托了东城兵马司，这段时间盯住们的人员出入，一有异动，马上向汇报。
至于慈悲庵那边，过几天刚好要过正月十五，慈悲庵在寺庙前面的空地，举办新年灯和庙，到时候不拘男女，都进庙烧香。即便们几个男人进去了也不引人怀疑。
“杨千户，说好大家一办案的，怎么只有你我二人？”
耳朵上戴着毛绒绒的护耳，头戴风帽，两只手揣在手闷子里，一红白配的万达今天穿的格外喜庆，仿佛是观音娘娘边的善财童子从年画里走了下来似。教庙上往来的姑娘、媳妇们都忍不住朝多看几眼。
按照约定，今天万达没有去北镇抚司衙门点卯，而是直接坐着小黑一路往南，出了正阳门往西边走，来到了城西外黑窑厂南边的这个小丘上。
今年虽然是个暖冬，平里在城里走走就微微出汗，但是一到了郊外，西北风一吹，还是冻让人缩手缩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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