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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圣小说网 www.ysxs.cc,降魔金刚杵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p;   司徒俊道:“为成大事,何计名声?金龙会黑白不分,只要是人才就招纳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正是如此,请管护法费点心,他若来投,许他个仁勇堂护法。”

    卓炜十分不悦,但没再出声。

    议完事,众人散去。晚上司徒俊突然来见秦玉雄,说半夜之后,偕其叔司徒天鹏要引一位高人来见,嘱他在楼上客室守候。

    秦玉雄问他是哪位高人,他说他也不知道。待他走后,秦玉雄把绿荷遣到楼下,自己一人在卧室里躺着,心中猜疑不定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三更,便起来到客室点上灯烛,推开前窗,只见院中黑沉沉一片,不见人影,遂又把后窗打开,然后在椅上坐下。

    忽见眼前一花,室内又多了一人,正是冲天鹏司徒天鹏,不及招呼,随后又掠进来一人,是黑心书生司徒俊,接着又跃出去巡视。

    秦玉雄抱拳道:“大总管,请坐!”

    司徒天鹏道:“秦堂主,总监察使在你身后,还不快快行礼!”

    秦玉雄一惊,急忙回头,只见一个身形枯瘦的蒙面老道,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,双目精光闪烁,好不怕人,便赶紧行礼。

    老道说:“坐下说话!”

    声音枯涩冷漠,不像是从活人口中说出来的,叫人浑身汗毛倒竖。

    众人就坐后,司徒天鹏道:“秦堂主,这位总爷就是隐迹江湖的前辈高人七煞真人,今日破格移驾府上,可谓前无先例!”

    秦玉雄忙道:“晚辈得见真人,三生有幸!还望总爷多多指教!”

    七煞真人道:“尔蒙相爷垂青,收为义子,便自恃公子身份,四处招摇,犯了大忌。须知慕容星耀、张天龙、张媚红兄妹早在你之前拜相爷为义父,随后是东岳三个老东西的弟子三少君,被相爷认作义子,只是他们的长辈事先与相爷约定,没有张扬而已。如今三君子又把奚玄机请出山,他那两个儿子也认相爷为义父,这事极为秘密,知晓的人不多。因此连你在内,相爷共有九个义子,你不妨掂量掂量,自己在相爷眼中有多少斤两?”

    秦玉雄目瞪口呆,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司徒天鹏道:“九个义子中,唯尊驾孤身一人,并无仗恃,关钰、黄武杰、高桐虽笼络你,但他们并无实权,而霍东家与东岳三君子是莫逆之交,你虽蒙他一再提携,但他决不会为你开罪其他几位总爷。老实说,九个义子中,你处境最为不利。慕容星耀等人有两位总爷翼护,三少君、奚家兄弟有四位总爷庇护,你迟早会被他们逐出相府,成为被他们差遣的卒子,一旦失误有错,还难免杀身之祸!若你与老夫联手,投效真人门下,则上有真人庇护,下有仁勇堂实力为依恃,就可在金龙会中与护卫堂主、会主三足鼎力,受到相爷垂青看重,建树功业,扬眉吐气,一世风光!”

    七煞真人道:“护卫堂主与总执刑使一路,三个总护法与会主一路,而忠武堂掌在护卫堂主手中,会主上任必先插手仁勇堂,若无本座与司徒大总管庇护,你这个堂主就当不了几天!”略一顿,续道:“如今你已明了金龙会中三足鼎力的大势,切勿为外人道!”

    秦玉雄出了一身冷汗,喏喏称是。

    司徒天鹏道:“奚玄机决不甘心做个没有实权的会主,必然想方设法要驾驭忠武堂和仁勇堂,你不妨虚与委蛇,表面上服从,骨子里自作主张。只要仁勇堂实力大增,相爷就会对你另眼相看,堂主这把交椅就坐得稳了!”

    七煞真人道:“本座与司徒大总管会设法招来高手到仁勇堂效力,此外你与关钰等人休要疏远,不妨结成一伙,在总坛才有耳目。”

    司徒天鹏道:“为使金龙会上下一致,相爷十分看重奚玄机,所以总坛令谕,尊驾不能公开抗拒。另外今夜见总爷与老夫之事勿外泄,也不要向霍东家提起,望尊驾务必记住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蒙两位前辈开导,晚辈顿开茅塞,今后当聆听二位教诲是幸!”

    七煞真人点头道:“以后有事相商,你可到相府找大总管,大总管自会告知本座。今夜暂别,望好自为之!”

    话声一落,遂见七煞真人一个身子坐姿不变,往后窗飞去,一晃不见。

    司徒天鹏站起道:“老夫告辞!”双肩一晃,由前窗飞出,轻功之高,令秦玉雄咋舌。

    他怔怔地独自坐着,玩味两人的话语,原来相爷竟有这么多义子,他秦玉雄并非相爷优宠有加的第一人。慕容星耀、张媚红兄妹有护卫堂主和总执刑使庇护,东岳三少君和奚家兄弟有会主和三位总护法关照,只有自己背无靠山,实在是糟糕已极。如今只好仰仗总监察使七煞真人、大总管司徒天鹏,才能成为三足鼎立中的一足了。只是他二人究竟靠不靠得住,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语。

    他左思右想,心中惶然。一个金龙会,竟有着三股势力,自己稍一不慎,便会堕入深渊。

    但现在已走到这一步,只有往前,并无退路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,忽然想起了张媚红,她对自己甚为友善,不像张天龙对自己有恶感,以后见了她,不妨试探试探。此外,若是会主和三位总护法对自己垂青,自己又该如何处置?试想金龙会中三足,以他们和护卫堂主权势最大,若能投靠两方中的一方,都比投靠七煞真人和大总管司徒天鹏强,自己何必只存一个死心眼,跟定了七煞真人一方?

    渐渐,他从消沉中挣扎出来,一时又十分兴奋。不管会中情势如何复杂,他总算占了一个重要位置,也算得上是极有权势的人物,不管他哪一方,谁都不能轻贱于他。只要以后多用点心思,不难在三足鼎立中应付自如。

    天已快亮,他便打坐调息。

    几天后,总坛护法关钰、黄武杰来家访他,要出动仁勇堂的人去除掉几名钦探。

    关、黄二人说完就走,并不涉及会主易人之事,他也就不好开口。是夜按总坛调派,到洁香楼除钦探,不料消息走漏,对方已有准备。他与玄灵老道交手时被老道戏弄,毕震山便下令群攻,正打得起劲,忽然又命撤退,等到回来,方知张劲竹受伤,由伏正霆护送回镖局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和司徒俊被召到了总坛。

    奚玄机、张媚红、慕容星耀、毕震山、张天龙和奚剑雄、奚剑堂夫妇在座。不一会,关钰、黄武杰也来到。

    奚玄机板着面孔道:“昨夜忠武堂、仁勇堂合歼几个跳梁小丑,但风声竟然走漏,对方设了伏兵,两堂数十高手铩羽而归,实在令本座惊讶!今日特召两堂正副堂主前来问个明白,是哪一堂泄漏了消息。”

    毕震山道:“忠武堂在动手的半个时辰前,才说出动手的地点和要诛除的对手,因此绝无泄密之可能,望会主朋鉴!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仁勇堂个个忠心,与对手素不相识,更无通敌之嫌,望会主明察!”

    奚玄机冷笑道:“两堂无人泄漏机密,难道是对手未卜先知不成?这且不说,两堂数十名高手,为何中途撤回了?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此次围歼钦探,仁勇堂出人最多,为何中途撤回,属下至今不明缘由。”

    关钰道:“两堂高手由属下和黄护法指挥,正当围住钦探欲加斩杀之际,属下发现对方有数十人援手,属下等人已陷于对方所张之网,为避免人员损伤,故下令撤回。”

    奚玄机道:“关护法既这般说,本座就不再追究。但两堂有人泄漏机密之事,限三天内查清,不得有误!”

    毕震山道:“忠武堂高手在部外出公干,留在京师只有少数几人而已。下次总坛若有派遣,望将两堂分开,各负其责,以免代人受过!”

    秦玉雄大怒,道:“如此甚好,再无瓜葛,职责分明,若有过失,无法推诿!”

    奚玄机道:“该如何调遣,本座自有主张,不必由两位堂主代谋。下次若再有失误,定要追究,决不姑息!”

    张媚红道:“泄密之事,望两位堂主认真追查,不得掉心轻心,要是查出有人卧底,尽早清除,以免误事!且莫不当回事,回去后高枕无忧,一俟总坛查出奸细,堂主难辞其咎。”

    从总坛回来,却见张元顺、张劲风在客室等候,因问道:“张护法,有事么?”

    张元顺叹口气道:“不错,有事见堂主,昨日凤凰镖局韩老镖头因失镖之事找老夫”

    他把事因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原来昨日晚,韩兴邦和独生女儿韩飞燕到虎威镖局来拜访。张劲竹与韩飞燕有情,只因兄长张劲风尚未议婚,两家便未提及此事,但都心照不宣。张元顺自误入金龙会后一直懊恼不已,终日烦闷不乐,便少去韩家走动,一听韩氏父女双双登门,便和劲风劲竹迎了出来。

    韩飞燕一见张劲竹走路瘸着腿。十分惊讶,张劲竹便撒个谎支吾了过去。

    张家父子也发觉韩家父女神色不对,不禁心生纳闷。

    坐下后,韩老镖头道:“前月凤凰镖局送十万两银子到江西,不料在皖境螂琊山附近被一伙蒙面人劫了镖去,所有镖师趟子手被押解随车走,只有一名镖伙潜在草丛中侥幸逃脱,连夜回来报信”

    张元顺失声道:“啊呀,再无一个镖师脱身么?可知那伙强贼的来路?”

    “据镖伙说,强贼武功高强,其中一人使两只套手铁爪,极像是魔手秀士应天华,镖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,不到三五回合便被治了穴!”

    “呀,又是他们干的!”张劲风愤然叫道。

    韩兴邦叹道:“不错,老夫也推断是他们那一伙所为,这金龙令也找上了凤凰镖局,这便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张元顺一时没了主意,道:“韩兄不必着急,这事虽然棘手,但也不是无望。”

    韩兴邦道:“老夫自知无力与金龙令抗衡,但也不能束手待毙,明日率镖师前往螂琊山探查,追踪镖车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这事非同小可,还须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韩飞燕道:“十万两银子若不追回,家父必将身陷囹圄,韩家也就从此败亡”说着掉下了泪,语不成声。

    张劲竹一伤心,也差点流泪,他深吸一口气道:“燕妹放心,凤凰镖局失镖如同虎威镖局失镖一般,愚兄定陪同前往查找”

    飞燕拭去泪水,道:“多谢张兄。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寻镖之事不能过急,待明日晚,老夫上风凰镖局商议行期如何?”

    韩兴邦道:“只恐太迟,难以寻觅踪迹。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明日老夫找人协助,后日起程,决不耽搁如何?”

    韩兴邦想了想,道:“如此多谢张兄!”

    父女俩心神不定,当即告辞回家。

    送走客人,父子三人坐下商议。

    张劲风道:“若是忠武堂那伙人所为,这镖如何找得回来?”

    张劲竹道:“拼了命也得找,不然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为父想出了个主意,虎威镖局既是金龙会中人,不妨去找秦玉雄,请他出面与毕震山交涉,索回镖银。”

    张劲风道:“只怕毕震山不肯,除非秦玉雄去找会主,但会主是否应允难以预料。”

    张劲竹道:“金龙会乃相爷所创,居然听由这些人胡作非为,不如请秦玉雄去相爷面前告状,只要相爷开口,还怕镖银要不回来?”

    张元顺点头道:“这话不错,明日一早去见秦玉雄,想来他不会拒绝。”

    张劲风道:“要是秦玉雄不肯相助呢?”

    张劲竹道:“去找东野焜,请他们报禀紫星红梅,请她助一臂之力。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说得是,一招不行就再施一招,韩家的事不能不管。”

    就此议定,第二天一早来见秦玉雄,没料他被招到总坛去了,只好坐在客室里等。

    秦玉雄听完失镖经过,道:“若真是应天华他们干的,待我找毕震山”

    言未了,司徒俊插言道:“堂主,找了也没用,金龙会这么多人需要开销,银两从哪儿来?奚会主下令两堂自筹饷银,忠武堂这么干就是为了筹措银两,仁勇堂马上也得这么干!”

    张劲风恼道:“什么?仁勇堂也要劫镖?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韩老镖头与老夫情同手足,老夫岂能坐视韩家遭难而不顾?”

    司徒俊道:“金龙会敛财备用,并非自今日始,杭州张仁富的家财不是全部藉没了么?

    凤凰镖局的事,只怕管不了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沉吟道:“待我试试看,不过张老镖头最好让韩镖头入会,入了会就是自己人,自己人总不能抢自己人的镖银吧?”

    张劲风道:“怪事,金龙会既为相爷创立,怎容得毕震山等人为非作歹,这不成了黑道帮会了么?这金龙会”

    司徒俊把脸一沉:“张执事,这话最好别说,小心祸从口出!”

    张劲风冷笑道:“既然敢这么干,又何须怕人说?相爷总不会纵容这么干吧?”

    秦玉雄忙道:“劲风兄别乱说,忠武堂的事别和相爷扯在一起,凤凰镖局的事,待打听实了才好着手,因为是不是忠武堂的人干的,凤凰镖局并无凭证。”

    张元顺道:“如此多谢堂主,这就告辞。”

    人走后,司徒俊道:“堂主真要管这事?”

    “不管不成呀,我找相爷去。”

    “金龙会敛财,本就是相爷的旨意,要不然招来这许多人,拿什么去买吃喝?杭州首富张仁富又何尝是什么元奸,杀他全家不过是看上他的家财罢了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秦玉雄大为惊讶。

    “这样的大事,在下能信口雌黄么?”

    “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!”

    “忠武堂毕震山为何受到相爷青睐?就因为这几年他不辞辛劳,带着手下人四处作案,替金龙会敛集了大批财富”

    “慢,一个帮会要开销,就非得这么干吗?”

    “那也未必。有的靠经商,有的靠讹诈,不过金龙会所需费用巨大,光靠经商不行,最快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抢掠!”

    “那么金龙会岂不成了黑道帮会?”

    “金龙会干的是大事,岂是黑道帮会所能比的?干大事不拘小节,劫掠些财物也是应该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干大事,什么大事?”

    “堂主当真不明白么?”

    “不明白,我何必装糊涂?”

    “那么以后总会明白的,等相爷告诉你吧!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你是知晓的?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猜测罢了,不作数的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懒得追问,打定主意去问相爷。

    下午,他驱车到了相府。

    相爷正在见朝中几位官爷,他只好在客室中闷坐,等了一会不耐,便到园中闲逛。正好瞧见歌伎袁牡丹和一个随身丫环姗姗而来。

    “袁姑娘,幸会幸会!”他笑吟吟上前招呼。袁牡丹一瞧是秦玉雄,微笑着答道:“秦公子是来赴宴的么?这一向都不见公子大驾。”

    “近来出外游山玩水去了,所以不曾到相府来。袁姑娘今日来相府是唱曲儿么?”

    “正是来唱曲儿,不知秦公子可肯赏光?”

    “姑娘歌喉美妙无比,在下自是求之不得,只是今日下午已答应朋友之邀在梅妍楼赴宴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那么,贱妾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“慢,姑娘可肯将住址告知在下,以便在下专程拜访,那时再听姑娘一展歌喉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住,公子爷,贱妾已由相爷包下,只在相府唱曲,恕不接待。”

    袁牡丹不想与他纠缠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秦玉雄哪里舍得让她走,道:“姑娘且慢,在下一向崇敬姑娘,望赐告府上地址,容在下”话未完,有差人叫他,相爷在书房等候,袁牡丹趁机姗姗而去,他只好去见相爷。

    书房里,相爷笑吟吟等着他,一见面就说:“我儿最近辛苦,为父终日忙碌,也顾不得与我儿见面,今日来了,为父甚感欣慰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心里一暖,连忙跪行大礼,道:“孩儿不曾过来请安,实属无奈,请爹爹恕罪!”

    “起来起来,今日可是有事上门?”

    “孩儿今日来一则是叩问爹爹钧安,二则有事请爹爹指教!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只管说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将失镖之事说了,附带提到新任会主要各堂自筹饷银的谕令,末了道:“两件事都使孩儿不解,金龙会岂能干抢劫勾当,各堂又怎能筹借饷银呢?”

    相爷不动声色问他:“依你说又该如何?”

    “请爹爹下令归还镖银,孩儿趁机引他们入会,各堂筹措饷银之事作罢,以免再有抢掠发生,毁了金龙会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知镖银就是忠武堂劫的,有凭证么?此外,各堂不筹措银两,谁来管这许多人的吃喝?你枉为一堂之堂主,些须小事不能自行悟解,却把来问本官。为父操劳一国大政,怎会处置这些琐事?金龙会有会主,你不妨去找他,他自有交代”

    秦玉雄一听不对,吓得连忙接嘴道:“请爹爹息怒,孩儿不该斗胆问及琐事”

    相爷声音又变得和缓起来:“我儿不必惊慌,你年少无知,也难怪你,听为父慢慢道来。

    金龙会并非江湖帮派,为开创万世基业而创立。当今天子暴虐无道,满朝文武莫不畏之如虎,民心思变,为父顺应天时民心,要有一番作为。但金龙会高手虽多,人力尚嫌不足,必须迅速招纳武林人众,越多越好,但人多了饷银从何处得来?因此我儿该仿效忠武堂,不择手段敛集钱财,以备成就大业之用,怎能拘泥于小节而置大业不顾?我儿身为相爷义子,又在会中任实权之职,切莫辜负为父一番心意,否则岂不让为父失望,你明白了么?”

    秦玉雄又明白又不明白。相爷口中的大业究竟是什么“业”?听起来是想造反,但又隐隐约约没有明说,他不敢判定。要说明白,相爷说得清楚,要不择手段敛财,就是劫夺镖银也不在乎,不过是“小节”而已。

    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,敷衍道:“是是,孩儿定不辜负爹爹期望。”

    “当务之急要建立一队亲兵侍卫,我儿若能心怀壮志,就该明白为父心意。一旦皇上诛杀功臣,为父才能赖以自保。话说得这班清楚,我儿总可以明白了吧?”

    “是是,孩儿明白!”

    “因此你应迅速筹措饷银,招纳壮丁教以刀剑之术,造就成一支精锐亲兵,一旦大业成就,我儿功不可没。从即日起,望我儿当仁不让,奋力直追,胜过忠武堂,成为爹爹忠心不二的死士,一荣共荣,建千秋之功业!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,孩儿誓死效忠!”

    从相府出来,他心神不定赶往梅妍楼,要和飞龙堂少堂主握手言欢。

    楼上雅室,卓炜、骆艄、裴泱、伏正霆、梁公柏、周涛和俞剑、俞秀娥兄妹已在座。

    俞秀娥双目盯住他,脸上似嗔似喜。

    大家寒喧毕,请秦玉雄坐了主位。

    卓炜道:“今日在下作东,宴请秦公子和俞剑兄,二位曾有些小过节,在下不揣冒昧,做个和事佬,望二位捐弃前嫌,握手言欢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去年有得罪之处,望贤兄妹海涵,今后彼此为友如何?”

    俞剑事先听从卓炜的劝告,不忍拂其心意,勉强来赴宴。

    他对秦玉雄仍耿耿于怀,对其高攀相府当相爷的义子很不以为然,并无与他交往之心。

    但卓炜劝他不要树敌,还说秦玉雄当时误以为俞老爷子和华隆兴是一伙,所以才有鲁莽行为,如今真相已明,又何苦结仇?

    卓炜继承父业,乃一堂之主,又是妹妹未来的夫婿,既是左劝右劝,只好答应下来。此刻他答道:“去年之事,不必再提,秦公子既看得上在下兄妹,今后大家便是朋友。”

    卓炜喜道:“好,两位既已和好,大家举杯同贺!”说着举起了酒杯。

    众人也七嘴八舌凑趣,然后满饮一杯。

    俞秀娥不喝酒,只把朱唇沾下酒杯放下。她不时偷瞟秦玉雄一眼,芳心里怦怦乱跳。

    自去年见秦玉雄一面,心里就会时时想他,情不自禁会拿他与卓炜比较。卓炜年近三十,是个伟丈夫,而秦玉雄却生得俊秀,俨然富家公子。与卓炜纠纠武夫的形貌相比,秦玉雄温文尔雅中带着英武之气。她觉得这般形貌的男子,更合她的心意。只可惜他竟然在慈恩寺广场,打伤了老父,挫了飞龙堂的威风,因而飞龙堂上下,视他为仇敌。她恨他为何这般鲁莽,又自叹命薄不能早些认识他。那卓炜今年才开始与兄长交往,对她寄予深情,老父对其人品门第都十分看重,颇有许婚之意。但卓炜却没有提亲,人却三天两头往俞家跑。渐渐她对他有了几分情意,可不知为什么,心头仍会时时浮上秦玉雄的身影。她虽然告诉自己,秦玉雄是飞龙堂的对头,此生并无结识的机缘,但不时听门人弟子提到他的名字,秦玉雄的大名已响遍京师,使她仍不能忘怀他。

    更没料到的是,卓炜居然与秦玉雄相识,要来做和事佬,讲了秦玉雄的不少好话,说他武功如何高超,为人又是如何如何好,听得她旧情萌生,又勾起了与他交往的愿望。

    此刻,她如愿以偿,只是静静地听众人讲话,不时偷觑他一眼,却时时和他目光相对,她觉得他的目光中柔情似水,慑人心魄。她不禁又羞又喜,芳心跳个不住。

    席间秦玉雄有意把话题引到了金龙令上,他说:“近来金龙令威慑江湖,看来武林中已无人不服,俞兄以为然否?”

    俞剑道:“集贤庄被毁之时,风闻秦兄也在场,铁判官翁梓便是伤在秦兄刀下,不知真也不真?望如实相告!”

    秦玉雄一愣,转念间作出决定,道:“不错,当时小弟在场,那翁梓不识时务,竟敢违抗金龙令,咎由自取!”

    俞剑脸色微变,道:“这么说来,秦兄与金龙令有关,愿闻详情。”

    “俞兄,不瞒你说,金龙令乃一帮会之最高令谕,帮会中高手如云,当世无一门派能与之相较,是以威慑武林,所向披靡。”

    “这帮会是何名称?”

    “这个,等俞兄入了会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入会?秦兄说笑了,飞龙堂在武林中大小是个门派,在下怎能另投帮会?”

    “俞兄,此言差矣,如今大势所趋,天下门派九九归一,均得服从金龙令,飞龙堂自不能例外。与其等金龙令找上门来,不如自己投效,使飞龙堂在武林继续扬名,否则,集贤庄就是前车之鉴,到时悔之晚矣!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秦兄今日要拉在下入帮会?”

    “正有此意,这对飞龙堂有利无害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秦兄好意,但家父无心再在武林争雄,已萌退意,不会加入帮会。”

    “俞兄风华正茂,入会后大有可为。”

    俞剑念头一转,把话岔开:“金龙令虽是威慑江湖,但九九归一之说为时过早。据在下所知,紫星红梅女侠,风尘二怪等人就不止一次挫辱了金龙令,贵帮会似乎也无可奈何。”

    这话带着露骨的讥刺,他就是想激怒秦玉雄,来个不欢而散。

    秦玉雄愠道:“俞兄,你不过是听到些江湖传闻而已,切不可信以为真,紫星红梅不过是凭仗诡计搅了局,不然,她那几个人怎是对手?并非在下夸大其辞,问问这几位便知!”

    俞剑把眼看着卓炜:“卓兄也知情么?”

    卓炜无法,道:“秦公子说的是实话。”

    “卓兄是不是会中人?”

    秦玉雄怕他推脱,便道:“在座的都是这个帮会中的人,这是大势所趋。”

    俞剑道:“原来各位都是金龙令统驭之下的风云人物,失敬失敬!”

    这话不知是讥讽还是奉承。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贤兄妹今日就入帮会如何?”说话时把眼去看俞秀娥,目光中透着殷切之意。

    俞剑叹道:“可惜可惜,在下从未料到堂堂九宫门、白鹤门、神鹰堂居然屈从于金龙令淫威之下,这不啻是为虎作伥、助纣为虐么!”

    众人神色一变,十分尴尬。

    秦玉雄不悦道:“俞兄说话未免失了分寸,本帮会目光远大,壮志凌云,岂是江湖门派所能攀比?俞兄不知底细,怎能妄加评讦!”

    俞剑冷笑道:“金龙令杀人越货,强抢镖银,称王称霸,恶名四传,集贤庄、太湖总寨威武不屈,虽是一亡一存,但英名远播,受人敬仰!飞龙堂虽是京师一个小小的门派,但还知晓气节二字,怎会趋炎附势做那城狐社鼠?”

    秦玉雄大怒:“姓俞的,你敢辱骂本公子,今日看在卓兄份上与你交往,一片好心开导于你,岂料你不识抬举,夜郎自大,深闭固拒不说,还敢辱及金龙令,想招灭门之祸么?”

    卓炜忙道:“秦公子息怒,俞兄不知内情,言语有失当之处,但本心并不想辱及金龙令,待在下劝说俞兄”

    言未了,俞剑冷冷道:“金龙令恶名在外,那是所作所为令人不齿的缘故,并非俞某编造,卓兄纵有三寸不烂之舌,也难把集贤庄毁灭之事说成是善行义举,所以也不必再费口舌,俞某与各位话不投机,从此分道扬镳!”略一顿,倏地站起,对俞秀娥道:“二妹,走!”

    俞秀娥方寸大乱,没想到未来夫婿卓炜与朝思暮想的英雄秦玉雄竟是金龙令制下的人,而老父与长兄向来嫌恶金龙令,这一下可怎么得了,失去卓炜她毫不放在心上,与秦玉雄失之交臂那才是终身之憾!她不愿离席而去,可又不能违背长兄旨意,否则,回去怎么向老父交代。

    正犹豫间,只听秦玉雄冷笑一声:“怎么,这就想走了?只怕由不得你俞剑!”

    俞剑大怒:“你要怎样,划下道来!”

    秦玉雄气得脸都白了:“听着,俞剑,本公子令飞龙堂自即日起服从金龙令号令,这事你回去禀报飞龙堂堂主,限两日之内答复。若是不识时务,集贤庄就是前车之鉴!”

    卓炜深知这不是一般的恐吓话,急忙起身拦住俞剑,低声道:“俞兄,事关重大,且坐下听愚兄一言,免得横祸加身,累及堂主”

    俞剑气极,道:“卓堂主不必多言,想令我俞某屈膝,除非日出西山!”

    卓炜急了,道:“俞兄,金龙令可是违抗不得,千万别意气用事”

    俞剑不想理睬他,径自大步走出雅间。

    俞秀娥无法,只得随后跟去。

    秦玉雄气未平,恼道:“这小子太狂妄,两日内不作出答复,管叫他飞龙堂从此除名!”

    伏、梁二人自始至终未讲一句话,俞剑的刚烈使二人十分佩服,但也对他的处境焦心,秦玉雄若是真要毁了飞龙堂,又当如何帮他?看来又只有请紫星红梅解危,两人心意相通,彼此对了眼色。

    卓炜劝解道:“俞剑少不更事,秦兄不必恼怒,待我登门劝说他回心转意就是。”

    骆艄道:“入会之事不必操之过急,由卓兄慢慢开导于他”

    秦玉雄不耐道:“他今日已知晓我等根底,两日之限已属宽容,若执迷不悟,定予严惩,此非戏言,卓兄务必明示。”说着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周涛道:“飞龙堂之事,拜托卓兄,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,只管吩咐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先走一步,各位慢用!”

    回到家里,秦玉雄留下三人议事。

    梁公柏道:“你真要灭了飞龙堂?”

    秦玉雄气呼呼道:“飞龙堂不入会,留在京师任其张扬么?迟早也要被忠武堂收罗了去,与其如此不如将它毁了!”

    梁公柏道:“彼此无仇无怨,俞剑不愿入会,又何必勉强?”

    秦玉雄恼道:“他岂止是不愿入会,你听他如何仇视我们,怎能说无仇无怨?”

    周涛道:“这事且搁下,待卓炜劝他两天再说,堂主不必为此生气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今日见了相爷,相爷对仁勇堂期望甚高,我岂能辜负了义父的美意。大丈夫欲建不世之基业,岂能拘于小节,仁勇堂筹措饷银之事,各位有何高见?须知义父令我速速招纳壮汉,建一支相爷信得过的亲军,若无饷银。招来的人如何为生?”

    三个相互默视,没了主意。

    梁公柏道:“招募壮士不难,要筹饷银可就难了,我想不出什么主意来。”

    周涛道:“金刚门依靠教拳收取银两为生,门徒中有钱人的子弟不少”

    秦玉雄打断他的话道:“这哪里是生财之道,靠门人交几两银子,能养活多少人?”

    周涛道:“金刚门还为财东富商做保镖,每月收取几十两银子,这一笔收入不少”

    秦玉雄烦燥起来,道:“各位若无好主意,就请回去安歇吧!”说着起身径自上楼。

    绿荷笑吟吟替他宽了大衫,见他闷闷不乐,便道:“公子何来烦恼,由婢子给公子唱一曲解闷如何?”

    秦玉雄挥挥手:“不必,你先退下!”

    绿荷知趣,悄悄退出内堂,在客室坐下。

    秦玉雄立即堕于沉思之中,他反复思索相爷的话语,觉得相爷似乎想造反,又似乎只是为了自保,防皇帝老子翻脸杀人。但他又想,相爷乃百官之首,若无皇上宠幸,又怎能拜他为相?既是皇上亲信,皇上又如何会杀他?可是,如古人所言,伴君如伴虎,保不定哪一天惹恼了皇上,诛他九族也并非不可能。因此相爷未雨绸缪,建金龙会以自保。然而,要自保请来几个顶尖高手不就够了么,何必要这么多武林高手、建什么亲军?如此说来,相爷当真是要谋反,另辟基业,南面称孤么?要是成功了,自己以义子身份建了大功业,又将是一种何等荣耀的情景呢?若是失败,凭着一身武功,也能逃出京师亡命天涯

    沉思中他忽而踔厉风发、壮志凌云,想到功成名就的得意处,不禁眉飞色舞、喜笑颜开,待想到失意之时,不禁忧心忡忡、局促不安,心惊肉跳、魂不附体。

    最后他问自己,既不知晓成败,何不及时脱身,离开这是非之地,藏于穷乡僻壤,让金龙会高手无法追杀?可这样一来,他就变成了一个凡夫俗子,哪里还有今日之富贵显要?两相权衡,他宁可冒险一搏,成者为王,败者再携上一包珠宝,觅地藏身不迟!

    事情想透,他长长舒了口气,神采焕发地走出内室,让绿荷命人去小楼把司徒俊叫来。

    司徒俊住在小楼楼下,伏、梁二人住楼上,陈志鸣与陆望外出招人,楼下便空着。

    不一会,司徒俊便来到,二人在楼下客室攀谈,绿荷亲自斟茶侍候,把婢子丫环支开。

    秦玉雄把见相爷和飞龙堂俞剑不愿入会的事,简略地说了说,问司徒俊如何筹措银两。

    司徒俊微笑道:“京师富豪甚多,随便找上几家,何愁银两?只是在京师作案不好,惊动了皇帝老儿,羽林卫就会四处查访,闹得鸡犬不宁。因此可上外地去,找几家富商,劫两趟镖银,饷银也就够了,养一支亲军还不容易?堂主对此不必发愁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道:“看来也只有这么干了,可是仁勇堂人手不够,几个护法都是白道人物,让他们去干这些事”说到这里沉吟不语。

    司徒俊道:“既入金龙会,还分什么白道黑道?要成就大业,就要不择手段。与其做个假正经,不如坦然去打家劫舍。”

    “司徒兄所说虽有道理,但派他们出去你放得下心么?他们要是不干,又奈其何?”

    “秦兄的难处在下知道,这些挂着白道招牌的君子,又要名要利,还要面子,仁勇堂若全是这班人,还能有作为么?”

    秦玉雄心想,这话实在不错,伏正霆、梁公柏就是榆木脑袋,叫他们劫镖抢人根本靠不住,陈志鸣、陆望又不在家,而周涛比骆艄等人好些,但金刚门里的人只怕也不愿打家劫舍,他手下确是没有几个能用的人,这该怎么办?

    司徒俊见他不出声:便道:“仁勇堂若不招进些黑道豪杰,必将一事无成。忠武堂毕震山论起来也是白道上万儿响亮的人物,但他手下全是黑道枭雄,干起事来雷厉风行,豪爽干脆,决不会推三阻四,而且不屑于做那伪君子。因此在相爷眼中,他是金龙会中的顶梁柱。

    而我们仁勇堂,不是镖师就是武师。镖师走镖,武师授艺,干的是正经买卖,一旦让他们改弦易辙,他们就会大叫大嚷,抬出白道人物挂在口头上的什么义呀、德呀,和你纠缠不休,这样下去,仁勇堂还能建一支亲兵供相爷差遣么?”

    秦玉雄无奈道:“这些我明白,也曾想过要招黑道豪杰,可一时半时上哪儿去找?”

    司徒俊笑道:“我在总坛时,总坛只徒有虚名,毕震山根本不理睬关钰,所以我未把那一班朋友请来。如今你我共掌仁勇堂,情形又不同了,是以天鹏叔、司陡阳堂伯命我把这些旧友找来,他们也请一些高手助力,只要等上个十天半月,就会来一些人。”

    秦玉雄大喜:“好极好极,你都请来些什么人,说几个让我听听!”

    “江南双鬼刘良驹、乔劲福”

    “咦,你认识他们?陈志鸣就说过想把他们二位请来,此次去杭州就为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刘、乔二位与我交好,修书一封就可请来。此外还有追云豹巫胜、湘西三霸魏渊、魏凯、魏晏和他们手下的五六十个弟兄”

    “好、好!只不知令叔令堂伯能请到什么人呢?有没有万儿响亮,在武林中威望极高的?”

    “这个,家叔说有的,但不知能不能请来。但有一点要弄明白,辈份太高的只能请来坐镇,你岂能随意支使他们?就像庙里的菩萨,只能供着让人叩头烧香。所以我们要的人,能听从你我指挥,武功也要高,大家旨趣相投,方能共历艰险,建功立业。”

    “啊呀,说得是说得是,司徒兄见识比小弟广博,以后请多多指教!”
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堂主只是年岁轻些,历练少而已,但胆识过人,一出道就名满京师,威镇江湖,在下哪里比得上!”司徒俊出言捧他。

    秦玉雄大悦,道:“你我颇为投契,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?”

    “既蒙公子垂青,恭敬就不如从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司徒兄,招来这许多人又住在何处呢?这园中还能盖多少房屋?”

    “照愚兄推算,这园里把空处占完,可盖得十幢平房,只能安置从总坛带来的四十名刀手和二十名剑手。新招之人,得另购新屋。”

    “但一时拿不出这许多银两”

    “这个好办,江南双鬼、湘西三霸来时,愚兄自会筹措银两,把他们安置下。”

    议完事,司徒俊自去歇息。

    秦玉雄心情舒畅,今后将大有可为,他定能使相爷对他刮目相看。劫镖也好,掠财也好,自有司徒俊替他谋划,他不必亲自出马,就能任意支配财宝,强似现在由霍东家给钱,人家给多少就只能花多少。

    以后,他既有了权又有了钱,人生得意如此,夫复何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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