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疆,那中年人所说误会之事,显然也是针对此处而说的了。

    唐泉听谷三木如此说法,不由微微一哼,道:“谷大侠说得不错,唐某此来自是为了一件重大之事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啊了一声,道:“两位漏夜直奔少林嵩山,敢是此事与少林寺有所牵连么?”

    唐泉与那中年人又相互对望了一眼,后来沉吟了片刻,缓缓说道:“唐某尚未请教,谷大使此来嵩山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谷三木见他语言一转,反倒问自己来了,心中暗暗忖道:“瞧这两人的模样,分明心怀叵测,待要探明真情,我只怕非得要先吐露些许实情不可。”

    转念又想到:“那西疆神龙进军中原之事,实已算不上什么秘密,我此来少林助拳,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之处,况且我若直言道出,设若这两人与西疆已连成一气,一目便可了然,若是果真为了另外之事,也可以探知一二。”

    他心念转动,已有所决,拿下微微一笑道:“唐先生问谷某此来嵩山为何,不瞒两位,谷某此来乃是为人助拳,受人之托。”

    唐泉咦了一声道:“什么人有这等而子,可以请动金刀谷大侠?”

    谷三木已存心照直说出,当下微微一笑道:“少林方丈的金面谷某不能不到。”

    后来微微一怔,说道:“少林寺有危难么?方丈竟然请外人协举,而且对象是谷大侠,想来这危难决不会是很小的了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唐先生可曾听过西疆神龙之名?”

    唐泉啊了一声,那中年人道:“这番咱们在江湖中行动,好似听到西疆武林形式大变,有神龙其人崛起称雄,但其详情却不得而知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神龙现下已居西疆武林牛耳,且执意进军中原,其首要目标,便是少林。”

    唐泉点了点头,道:“如此说来那黄衣和尚多半便是来自西疆,与神龙是一起的了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也点头道:“他可能误以为咱们两人赶至嵩山,也是为少林助拳而来,是以准备先下手,除去咱们减少神龙进军时的阻力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仔细留意他们两人对话之间的神态,都不似故意做作的模样,当下嗯了一声,道:“看来的是如此,只不知此人如何跟上两位的行踪,如何辨认两位的身份?”

    唐泉与中年人对望了一眼,并不作答。

    谷三木顿了一顿不见回答,当下又道:“说来惭愧,谷某经此一困,那少林寺危急关头恐怕早已发生,谷某却无法亲历其境”

    那唐泉忽然插口道:“依在下之见,谷大侠此来,助拳固是其一,也许另有所图吧?”

    谷三木心中一动,暗暗忖道:“若想探知真象,此时乃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心念一转,当下故意微微一笑,道:“唐先生为何说得如此肯定?”

    唐泉嗯了一声道:“这少林危难之事固然不小,但还不致引起谷大侠如此兴致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心中暗道:“这可是你自己的想法了。”

    口中却道:“唐先生问谷某此来目的,谷某适才已经说明。方才谷某问唐先生赶至嵩山究竟为何,还未有答案呢?”

    唐泉双目一闪,发出一道寒光,缓缓地道:“谷大侠,咱们可能是不谋而合的了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心中暗跳,但仍然极力保持面上神色,装出一付似笑非笑之态,缓缓说道:“是么?”

    唐泉面色斗然沉了下来,声调之间也变得一片冰冷,只听他说道:“若是谷大侠果是为此事而夹,唐某便要事前问谷大侠一句话——”

    谷三木感觉到情势的僵持,他微微一笑插口说道:“慢着,唐兄凭什么如此肯定谷某此来与两位所谋相同?再者两位究为何事谷某犹未得知,若是明言说出,谷某果是与两位所谋一致,谷某自当考虑礼让予人。”

    他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技巧,那唐泉微微一怔,侧转头来望了望中年人,谷三木微一停顿又道:“说实在话,谷某在武林之稍具虚名,对自己这一身功夫知之甚深,两位之中任何一人均在谷某之上,此等功力休说在中原武林,便是放目四海又何尝不是上上之境,况且两位一致行动,实无隐瞒之必要,明要说出,便是依理,凭硬,谷某恐怕也只有闪身事外的份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一生行遍大江南北,这应付经验,可说锻炼得超人一等,他知对方两人心机均深,若是说话层层绕圈,终将被对方-一揭破,反不如单刀直入,先捧后激,效果要来得更大。

    那狼骨唐泉果然哼了一声,道:“谷大侠说得不错,咱们此来嵩山少林的目的,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,若是再吞吐不言,反倒要引起谷大侠怀疑之心了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微微一笑不语,那中年人在一边沉吟好一会,这时插口说道:“咱们至少林寺打听一个僧人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嗯了一声仍是不语,面上流露出倾听之态。

    中年人顿了一顿,接口又道:“谷大侠行足天下,一定还记得三年以前少林寺南北会佛之事吧?”

    谷三木啊了一声道:“这南北大会佛之举,乃是少林近百年来最大一次盛会,数代弟子遍布天下均得赶回嵩山主殿,那一番热闹真是难以形容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点点头道:“这会佛之举以前未曾听过,少林寺为何忽然实行此举,当时便引起许多猜测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这个当年谷某也曾听说,不过都似为无稽之说,不值一谈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道:“少林寺对外言称其旨有二,一为会佛做法,一为门户清点,兼且融会同门武学造诣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谷三木原还知道的,但这时见中年人面色沉重,一言一语道来,便不再插口,心知他逐渐便要说到要处。

    中年人接着又道:“结果少林寺行足南方一带十余僧人在会佛前数日,赶回嵩山途中突遭急变,大多为人阻杀于途中,这十余人乃是少林三代弟子中最为精华人才,个个武艺高深,而且经验极丰,一遭阻杀,竟然连凶手是何人的口讯均无法传出,由此可见下手者手段如何高明了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点点头道:“当时消息传出,天下震动,据说下手者恐怕不只一人,但均是施剑的好手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道:“当时少林寺声誉如日正中大,在江湖中行走,只要是少林寺门人,谁不敬崇几分,居然有人敢下此毒手,顿时少林寺精萃尽失,重心不稳,直至今日犹是青黄不接之局,实力大为减弱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说到这里,微微一顿,见谷三木静静聆听并无插口之态,于是接着又继续说道:“还有一位少林俗家弟子,名唤朱信文者,其功力在少林全寺可以数一数二,自南方赶回嵩山。在江南秦淮河一带,也遭人拦截,对手一共有十五人之多,在黑夜中对朱信文骤下杀手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,谷三木忍不住咦了一声,道:“朱信文么?谷某倒和他有数面之缘——”

    中年人停下话来,注视着谷三木道:“谷大侠原来认识这朱信文?”

    谷三木接口说道:“昔年谷某在南方行走,曾遇过朱信文,此人一身少林正宗神功造诣极深,便是当今方丈也未必强过他,那一年会佛据传朱信文忽然失踪,迄今再无音讯,阁下所说夜遭一十五人围击之事,谷某也从来听说”

    中年人嗯了一声道:“岂止是谷大侠,便是少林寺僧也无一人知悉此事!”

    谷三木心中一震,知道这便是事情的紧要经过了,那中年人顿了一顿,道:“谷大侠此刻心中一定奇怪为何在下独能得知此事,是么?”

    谷三木微微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道:“难道阁下是目击之人?”

    中年人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三年前的事,迄今想来犹仍历历在目。那一夜在下正好因事赶道,错过宿头,决心干脆赶一程夜路,突然在道前一处相当隐秘的丛林之中,传出嘶吼及掌风破空之声,在下立即知道有人交手,好奇之心顿起,于是掠上树梢,潜行一会,拨枝一看不由大吃一惊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问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中年人道:“稀淡的月光下,只见场中一片血腥,四下死伤在地的总有七八人之多,还有八九条黑影在场中激战,真是一场浴血争斗。在下定神望去,只见原来是七人围攻一人,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,真力太过于消耗,身形移动间大为迟缓,但双掌交击之间,功力极为深厚。

    在下望了一会,心中迟疑要否露面,那知便是这一迟疑,场中情势已发生巨变!

    只见那进攻中的七人忽然一齐飞跃空中,察察连响,凌空抽剑,霎时漫天青光朦朦,在上空布成一座剑阵,便待向下一击。

    显然这七人平日训练极为有素,时机之选择甚为恰当,只待向下一沉,立刻可以各下杀手,练剑阵到此境地,威力不啻骤加数倍。

    只见那中间一人大吼一声,身体向后稍仰,左臂一弓,右拳呼地猛捣而出,霎时平空发出“呜”的一声,那居左侧方一个剑手身在半空,猛地一声闷呼,砰地笔直坠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在下只觉心中一震,‘少林百步神拳’,原在这被围攻的汉子是少林门人,最令人吃惊的是他这神拳已练入精髓,威力之大令人难以置信,登时在下意识到那倒在一地的七八人,均是为他一人所伤,此人的少林神功已至罕见之境了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他左、右双拳交相击出,‘呼、呼’一连四声,竟然在半空硬生生打下四个敌人,但此刻对方剩下的三人剑锋已落,距他顶门不及一尺。

    只见那人吸了一口气,第五拳再度冲出,那知那三人斗然在半空中三支长剑猛然交击,‘察’的一声,三人借力一齐倒翻,

    身形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,闪开中央一大片空间,三道剑光直袭那人腰腹之上。

    在下在树梢中见了,真忍不住要大呼一声,这等变化的确太过玄妙,中央那人眼见内力走空,左拳一颤,便待急转而回,以他的功力,在下相信平是这内力收发之间,早已应心称手,但此刻想是内力消耗太巨,一撤之际竟然不能控制,只是闷哼一声,体内真力登时便发生逆冲之势。

    就在同一时刻,那四人长剑已在他腰腹要害割了三道伤口,那人狂吼一声,仰天翻身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在下只觉心头一跳,直觉间冲身飞在半空,大声吼道:‘住手!’

    那三人似乎不料突然之间又有外人插入,一齐侧身仰望,在下那时也不知为何怒愤填膺,一出手便是全力,凌空双掌直接压下。

    结果当前两人长剑一齐被掌风击断,各自吐了一口鲜血,那三人一见此等情势,不由一齐看傻了眼,右方一人沉声吼道:‘点子爪硬,扯呼——’

    三人一齐掉头便走,再无暇察看那被围攻之人及他们死伤一地的同伴,在下也无心追赶,眼见他们几个起落便隐身在黑暗森林之中。

    在下俯下身来,只见那人腰腹之间,一片鲜血淋漓,剑伤极重,加之内伤闭气,眼看再也救之不活了。

    这时那人忽然睁开双目,微弱的目光注视在在下面上,在下心中暗感惭愧遗憾,一念之差,未先行下地伸以援手,眼睁睁看见这一幕惨剧。

    那人嘴角嚅懦欲动,在下赶快俯身点了他两处穴道,减少鲜血流失,并一掌放在他背心之上,暗施内劲相渡,但触手之间一片软弱,口中故意说到:‘阁下神勇惊世骇俗,少林神拳出神入化,以一敌众,在下好生钦佩。’

    那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进耳中,只是注视着在下,喃喃地道:‘你你是什么人?想不到我朱信文今日毕命于此万望你’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一口气更是微弱,在下手中连忙加劲,他喘了数口,面上全是焦急之色,在下连忙说道:‘朱兄有何个相托,在下一定办到’

    朱信文喘了几口,勉强摇摇大道:‘别去少林寺’

    在下吃了一惊,以为他说错话,连忙道:‘什么?不去少林报讯么?’

    朱信文连连点头,这倒令在下大惑不解,他身为少林罕见高手,临危之际竟然叫在下不要告知少林此一凶讯,但此刻在下无暇多言,只道他一定另有深意,连连点头称是,他双目一转,又断断续续地道:‘那达摩真谜解夺回’

    在下听见那‘达摩真谜解’数字,只觉全身一震,急声说道:‘达摩真谜解现在何处?你’

    朱信文眼见是越来越不行了,嘴角已沁出血迹,只是摇头不语,再也说不出话来,在下心中紧张之极,心念一转,急忙问道:‘伤你者是谁——’

    朱信文嘴角一阵啼动,喃喃地道:‘南海南海’

    在下正待再说,只见他双目之中神光斗亮,口中嘶哑地道:‘找寻’

    说出两字,却再也发不出声来,在下又急又惊,却是毫无办法,突然发现他右手在地上划动,知道他口不能言,拼力要在地上写出,他划了一回,双目一垂,再也不动了,在下知道已然气绝,却仍怔在当地一动不动,寄望奇迹出现,过了一会,只觉手中所触已渐冰冷,勉强抑止震动心清,轻轻将他放在地上。月光下只见他临终时所划,原来是一人的姓名,在下怀着异样的心情将他掩埋了,依照他的遗言并未上少林报讯,找寻那姓名却也无着,一晃便是三年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一口气说到这里,停下话来,谷三木忍不住说道:“难怪阁下当时又惊又震,相传那达摩真谜解乃是中原武学源流之祖,少林传寺巨宝,却在前朝动乱之中失散,此书记载洋洋大观,少林百余种绝艺悉在其中,有多门功夫虽有记载,却从无人能领悟练就,有此书在手,苦修武学,真可谓打遍天下,对学武之人实是瑰天巨宝”

    中年人吁了一口气,道:“在下也是从那一次方听说此书唯一线索,可惜如此线索毫无辅助,唯一可以推知的是那一批南海剑手的目的,乃在于抢夺此书无疑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点点头,道:“而且照朱信文的口气,那南海剑手们并未得到此书,方才下手拦截,看来这本书的所在是他的秘密,而这秘密随他一死,将要长埋地下了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吁了一口气,道;“不错,当时在下也是如此想法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顿了一顿,缓缓说道:“阁下既然如此不厌其烦将此事相告,想必两位此来嵩山少林必定是与此事有关的了。”

    那狼骨唐泉一直在旁静听,这时却冷冷一哼,插口说道:“咱们为的便是那一本达摩真谜解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吃了一惊,道:“原来是又获得线索了?”

    唐泉微微一哂,道:“咱们既然有此线索,他人难免也会有同样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啊了一声,道:“原来唐先生仍以为谷某也是为此书而来?”

    唐泉嗯了一声并未开口,谷三木顿了一顿,接着又道;“若是谷某果是为此书而来,方才这位兄台一提旧事,谷某便当立即明了,还何必装模作样,问东问西呢?”

    唐泉冷笑一声,还待再说,那中年人插口说道:“咱们已将来意说明,谷大侠既非为此书而来,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此刻心中的思念大多集中于这达摩真谜解之上,不料这本奇书居然又有线索,难怪连狼骨唐泉这等身份的人也不惜千里奔波,追寻至此了。

    只不知这线索由何而来,与嵩山少林又有何关系。

    他心中思念,口中自是不想多扯,那中年人说完话,见谷三木默然无语,与唐泉点了点头道:“既是如此,谷大侠,咱们分道扬镳吧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点点头,心中暗忖道:“倒不想几句话一激,得知如此一个讯息,此刻我也当急急赶上少林大雄宝殿,看看西疆飞龙寺与少林罗汉阵交锋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心念一转,当下拱手说道:“谷某还是老话一句,今日得见唐先生,实是三生有幸,还有这位兄台,尔后若得再见,谷某再向阁下一述钦佩之心。”

    那中年人也交待几句场面话,说道:“今日危局幸赖谷大侠仗义援手,改日重逢还要重谢谷兄。”

    那唐泉面上毫无表情,仅仅微一点头,转身便待离去。

    谷三木忽然想起一事,他见唐泉态度始终冰冷,倒是那中年人客气得很,于是转对那中年人开口说道:“还有一事,纯粹出自谷某好奇之心,那朱信文临终时在地上刻划的名姓不知是谁?”

    中年人转过身来微微一怔,欲言又止,那狼骨唐泉哼了一声,道:“反正事情前后都已说明,这人姓名说出又有何妨?”

    中年人嗯了一声,道:“那是白回龙三字,三年来在下打听,却一直了无结果!”

    谷三木只觉心头一跳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,但他仍能保持镇静,点点头道:“多谢相告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及狼骨唐泉望了他一眼,一齐缓步离去,谷三木一人立于树丛之下,便在此时,老夫(六指老人)已经赶到。

    老夫望着他犹自疲惫的面色说道:“谷兄,你还须要再休息一会么?”

    谷三木微微一笑,道:“我原本打算再行运功一次,只因还须上少林与神龙对垒,此刻既然神龙已经离去,便无此必要了。”

    老夫嗯了一声,道:“想不到达摩真谜解竟然出世,狼骨唐泉既已出动,郭以昂多半也是为此而来。神龙虽是借名进犯中原,但偏偏选定少林为首,加之语气之中闪烁隐蔽,很可能也是为了此书而来,江湖之中眼看又将是一场滔天巨浪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尤其令人震惊的是此事居然关及白回龙,倒叫我再三想之不透!”

    老夫听他说过白回龙与他乃是旧认,只不知到底是何关系,这时忍不住问道:“那白回龙是谷兄什么人?”

    谷三木面上又现出欲言又止,极为难堪的神色来。老夫顿了一顿忙道:“我只不过问问而已,谷兄若是有什么困难,就当我没有问吧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摇了摇头道:“不碍事的,那白回龙乃是我同门师弟。”

    老夫吃了一惊,倒未听过这金刀尚有同门,想来白回龙一身功夫必定也是高强无比的了。

    老夫见谷三木只说到此处为止,自是不好再问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老夫又道:“事情至此,咱们下一步如何行动?”

    谷三木心中仿佛思念什么重大事项,半晌也不作响,忽然像是下定决心,重重点了点头道:“这西疆我是非去一趟不可。”

    老夫闻言一怔,道:“谷兄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神龙既然公开对金刀定了后约,我不去也是不行的了。”

    老夫想想也对,接口说道:“神龙此举必然另有用意,他好像将金刀视为中原武林的代表,在西疆静候驾临,能一举击败金刀,则等于打通中原大道,否则便不再作此妄想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嗯了一声,道:“可恶那郭以昂冒我之名,居然一口答应下来,不过我这次去西疆,可是一举两得之策。”

    老夫咦了一声,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你可还记得我曾提起那白回龙多年音讯全无之事?近来据传在西域某古寺中修行,我此次既到西域,好歹也得仔仔细细找个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那一本达摩真谜解么?”

    谷三木顿了一顿,说道:“可以如此说,只不知那朱信文临终说出寻找白回龙之言,究竟是何用意。”

    老夫沉吟了一会,说道:“难道那奇书在白回龙处不成?”

    谷三木摇摇头道:“这个可能性不大。我又奇怪朱信文乃少林弟子,两人居处相隔也远,怎会与白回龙套上关系?”

    老夫摇摇头,这等秘密除非当事人亲口明言,否则那里猜想得透?

    过了一会,老夫忽然问道:“谷兄曾对那中年人说过,曾与朱信文有数面之余,不知是真是假?”

    谷三木啊了一声,道:“这个倒是真实情形。”

    老夫接道:“那朱信文一身功力究竟如何?”

    谷三木道:“朱信文年岁不大,长得真是一表人才,一身少林神功,委实已臻化镜,由于他一生侵淫佛门正宗心法,动手之间气派宏伟,内力造诣尤为深厚,我亲见他五丈之外,以神拳凌空击断镔铁粗棍,极是了得。”

    老大啊了一声,谷三木摇摇头又道:“我看这海南一门,也是中原武林心腹大敌。”

    老夫被他一言提醒,想起那黄衣僧人似乎也有海南武学路数,不过这一门派始终不正式露面,但却处处暗中处心积虑,最是可怕。

    谷三木沉吟一会儿,缓缓说道:“日下情势极端复杂,各派人马纷纷出动,咱们却始终未能明了详细情形,好在我已下定决心上西疆一行,不论如何这一趟行走,也要将事实真相揭露。”

    老夫叹了一口气,道:“以兄弟之见,谷兄这一次西疆之行真不知要冒下多少风险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摇头不语。老夫接口又道:“神龙知道谷兄在中原武林的产望,这一次公开定下后约,存心击倒谷兄,不止于胜负,必存生死争斗之念,这一路上,他一定不择任何手段,布下天罗地网,静侯谷兄自行投入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沉重地点点头道:“这个我知之甚清,方才我已下定决心,这一路西行下手决不留情,废敌一人,到最终大会之时便将减少一份阻力。”

    老夫见他淡淡说来,却是豪气逼人。想到他一身奇功,纵横天下本当轻而易举,但这次对手太过强硬,而且摆明了一条棘刺险道,若要单刀独闯,总是有欠妥当。当下老夫便道:“有道是明枪易挡,暗箭难防”

    谷三木知道老夫之意,不等老夫的话说完,已然接口说道:“我自会尽量小心应付一切,这一趟西疆之行,将为我出道以来最为险恶的一次经历乃可断言。”

    老夫望了他一眼,略一沉吟接口又道:“既然如此,兄弟愿与谷兄同行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面色沉重,半晌也不发一言,好一会忽然仰天叹了一口气道:“彭兄弟,我还有一件更为重要之事要请你代劳呢。”

    老夫一眼看见他满面全是凄沧之色,不由为之一怔,连忙问道:“谷兄有什么困难,兄弟一定全力以赴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缓缓说道:“此系谷某私人之事,谷某家人希望你能代为照料。”

    老夫察觉他口气之中似乎有一种不详之感,慌忙摇头说道:“谷兄你想到那里去了,这次西疆之行,事情解决之后直返中原,前后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月的时间”

    谷三木摇摇头道:“我一生名声以及性命这一次全被郭以昂一句话轻易经赌上了,不能不作万全的打算,彭兄弟你也不必多言了,我家中上有老父,下有幼弟,你能否设法予以安顿一段时间?”

    老夫还待再言,却见谷三木一脸焦急之色,只得连连点头道:“谷兄有什么计划尽管吩咐吧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想了一会说道:“我想咱们在此处即行分手,我直到西疆,你则赶到河南我的家中。”

    “谷兄不去家中瞧瞧么?”

    谷三木这时神色甚为镇静,平淡地道:“便是瞧一眼,立刻又要赶道,何不等到西疆事完再回去?”

    老夫心知其实他此刻心中矛盾难决,自己若是再多说话,徒然增添其烦恼反倒不妙,但内心却为他此行感到十分担心。

    老夫原本下决心与他同行,好歹总多一份照应,但他说出以家人相托予老夫之话,老夫不好再重提旧意,只是想了一想然后说道:“咱们约定时间地点,到时相会免得不易寻找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嗯了一声道:“这样吧,两个半月以后,咱们在山东‘凌云’镖局相见如何?”

    老夫嗯了一声,点头说道:“凌云镖局镖头杜老三,与咱的交情没话说,确是恰当之地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望了老夫一眼又道:“你此刻取道直上河南,便可先到凌云镖局去打个招呼,免得杜老三长年东奔西走,一时不易寻找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的双目之中,流过一丝慨然之色,但他却哈哈一笑道:“常言道: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这番西行,命运如何上天早已注定,若真如那郭以昂手下相面文士所说,金刀铁戈折于西,也只好认命了。”

    老夫沉重地点了点头道:“这均是小事,不是兄弟多口,谷兄既已决定西行,总得作番准备才好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望着老夫沉重的脸色,微微一笑道:“彭兄弟,你忘记那年在关西夜逢伏击之事了么?那时的情形是何等凶险,咱们还不是照闯不误,怎么这一次你倒完全失去了那份豪气”

    老夫听他故作轻松,心中却是猛地一跳,总觉此次心中一直有一种黯然伤神之感,这下他又提起铁戈金刀折于西之言,似乎更在老夫心上加重了负担,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他口中说着,却见老夫始终默然不语,也说不下去,登时便是一片沉默。

    老夫吸了一口气道:“既是如此,兄弟先去河南,两个半月以后在山东静候谷兄佳音。”

    谷三木微微一笑道:“好兄弟,这一句话说得中听,我先行一步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大踏步便向西方直行而去,老夫只觉他走远一步,心头沉重便自添加一分,直到他去得不见踪影了,口中犹仍喃喃自语地道:“谷兄千万珍重啊!”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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